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
FUSE
052.
“唔,老同学?”王源嘴里叼着电动牙刷,揉揉惺忪的睡眼,喃喃地重复摆在洗脸台前方通讯器投射出的人影说的话。
“对,初级学校最后的三年时间一直同班。老实说如果不是小凯一心参军,不声不响报了军校,搞不好他们现在还是同学呢。”
“嗯,怪不得,小酥酥大大拍的图虽然处理过,但背景看上去还是像校园的样子……他们感情很好?”
“谁知道呢。”
“咦?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嗯……从照片里看,当年那样形影不离,他们关系一定非常不错。”
“你太天真了小源源!照片能说明什么?照片什么都说明不了!给我一架相机我能给全世界洗脑腿哥和大饼已经结婚十年!”
“……苏哥,你吃醋了吧?”
“……”
“所以你其实嫉妒米鲁西很多年了?”
“……”
“所以,原来你们全员都暗恋学长?”
“呜呜呜呜腿哥你快来看看啊不好了你女婿神经错乱了呜呜呜呜呜……”
“……”看着被老苏强行挂断的通讯器,尚未完全清醒的王源含着牙刷明显反应不过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转头问洗手间门外手持他的毛巾等着递过去给他擦脸的王俊凯,“我说了什么吗?”
“虽然不介意你一大早就在厕所里和我的发小暗通款曲,但是说你多少次了,开着牙刷的时候不要讲话,你看你把牙膏喷得到处都是!”王上尉一脸无奈地歪楼,“还有,你要是再不快点就来不及吃早饭了啊,课很多的二年级小朋友。”
“几点了……啊啊啊完蛋要迟到了!”
“你给我把嘴上的牙膏擦掉……别给我用桌布擦!打死你哦臭小子!”
王源一边飞奔一边扯掉身上的睡衣,差点被睡裤绊了个跟头。钻进衣帽间,囫囵地套上军装衬衫西裤和外套,从桌上抢了一片面包叼嘴里,闭着眼睛套上领带就要往外冲。王俊凯气得拽住他的小胳膊压在墙上,亲自动手把错位的衬衫纽扣扣好,下摆塞进裤子里,系紧皮带。
“抬头。”在顺从地扬起头的脖子上整理好烫得笔挺的衣领,再手指翻飞地打领带。
“来不及了呀!快点呀学长!”
“你别动!”上尉抬腿就踢了少尉乱蹦跶的小腿一脚。
“好了好了我出门啦!学长中午见!”
元气十足呆毛乱翘的二年级小朋友哐地一声甩上门,高等部学长叹着气哀民生之多艰。
跟着队列整齐地走进教室,脱帽,敬军礼,开始上课。讲台旁边罚站的是再次迟到的王源和从来没准时到过的没骨头伍舟。
容婉仪教授是一位严肃的中年女军官,执教为二年级到六年级制甲系学生开设的仿生学。这门学科包含仿生结构学、仿生组织能源学、仿生材料学和仿生制甲工艺等分支学科,横贯初等部到高等部五个学年的课程,知识点由自然界有机生物体,到人体解剖生理,到仿生能源利用、动力传输和材料的熔炼反应,最终到人型机甲的设计理论,几乎涵盖了制甲师需要涉及的所有基础知识领域,是制甲系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也是制甲师资格认证考试权重最高的几门之一。
即使是七班,所有的学生都在全神贯注地听讲,唯恐遗漏了什么知识点,除了墙角罚站说小话的两位。
“噗嘶噗嘶,小伍……”
“干嘛……”
“你有没有发现咱班一半人都不认识了?我脑子坏了失忆了?”
“废话,一半人淘汰了,然后六班剩下的一半补进来了呗。”
“那六班呢?”
“没六班了。五班塞到四班去,三班的拆到一班二班去,也没了。现在咱们年级还剩五个班。我哥说到初等部毕业的时候,机甲系和制甲系各剩三个班都是乐观估计。”
“那么高的淘汰率……为啥咱班还在?”
“呵,七班永远是七班,后进永远是后进。就算普班只剩下一个,也只会是七班。这是第一军校的传统,丛林法则。”
“呼……我还留着真是太好了……要是能顺利毕业我祖坟就冒青烟啦。”
“……开什么玩笑?王源你傻吧?”
“你能不能别天天损我?”
“损你脑子有坑!告诉你王源,这个学校,一年级到七年级,没有一个制甲系的学生能跟你比。哦不,有一个例外。”
“谁?”
“本少爷我啊。”
“……谢谢伍少爷看得起我呗。”
“好说。你再啰嗦毕业的事我就削你。”
“你打不过我。”
“……我有哥。”
“……我也有。”谁怕你。
“我哥个儿高。”怎么能输给你。
“我哥军衔高。”
“军二代了不起啊。”
“说得像你们不是军三代似的。”
“不管,我哥手大。”
“我哥腿长。”
“我哥吃得多。”
“我哥长得帅。”
“我哥脾气好……呃……大概。”
“伍老二,你要点脸。你哥那脾气要是叫好我哥就是圣母玛利亚。”
“……王少尉?伍先生?能抱歉打扰一下你们吹嘘自己的哥哥吗?”容教授放下组装骨骼标本的手。
“是,教授。”王源飞快地把手里捏着的黑色块状物体塞回书包里,轻轻一抹,没人看到他手心里的黑色粉末当即消失无踪。
“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具灵长类骨骼肌肉模型组装完吗?”
“当然,教授。”
二人走上前来,手指灵巧地动作,按照烂熟于心的人体结构知识飞快而准确地以一定顺序组装起来。可是几分钟后,即便二人默契十足,也发现了些小问题。在没有重力场,没有牵引支架的情况下,组装好的骨骼还没来得及形成稳定结构,就因为二人腾不出手来扶着而散开塌掉。
容教授严厉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借此机会强调一下课堂纪律,令她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明显倾斜错位,似乎立刻就要塌下来的骨骼模型眨眼间被一股力量推回了正确的位置,并立即被其上应该附着的肌肉组织服帖地包裹住,所有软趴趴的零散块状肌肉模型有序地沿着肌腱勾连的方向和顺序交叠,像有许多只无形的手稳健地扶持着所有的关节一样。直到最后一根肌腱咬合,类人猿模型像有生命一样,安静地半屈膝站在讲台的中央。而这些都是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像一场魔术表演。
新七班的同学们看得云里雾里,目瞪口呆。
王源挑眉看向伍舟,满意地打了个响舌。
“……好的,好的,两位先生……”容教授张着嘴似乎在斟酌用词。
“别,教授,不干我的事,都是他干的。”伍舟举起双手。
“王少尉,恕我冒昧,您的精神力到了什么级别?”
“呃,大概是五级。您知道,发生事故之前。”
“是的,出了事故……”容教授低头思考了几秒钟,复又抬起头来说,“好吧,两位先生,你们可以站回墙角继续吹嘘自己的哥哥了。不过下课之后请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我也要?”
“是的,伍先生。”
“都怪你。”
“怎么又怪我?”
“因为你乱耍帅害我饿着肚子被留堂。”
“伍少爷你讲讲道理好不?你迟到没?”
“……迟了。”
两个二年级跟在容教授富有节奏感的步子后面,迈着不怎么整齐的齐步走。踏上通往制甲教授办公区的快速通道的三人因迎面而来的一行人放慢了步子。
“长官。”三人向杜幽然校长为首的一行人行军礼。
“真是令人心生愉悦组合,容教授,两位先生。”杜幽然和善地回礼,并对身边的高个子说道:“尼克,请允许我想你介绍本校仿生学教授容上校,以及制甲系两位优秀的学员,王少尉和伍先生。婉仪,孩子们,这是帝都大学校长尼古拉斯·科里先生,和他带来访问学习的学生们。”
“您好。”
“幸会。”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制甲E班的同学吗?”科里校长身旁的男生有一张王源熟悉的脸。他大概和站直的伍舟差不多高,但在伍舟的反衬下更显得米鲁西身姿挺拔。
“不,谢谢,我们是传说中的制甲七班的同学。”伍舟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哦!”帝都大学一行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有杜幽然不改慈祥的神色,满足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英雄不问出处,我的孩子。婉仪,你们这是要去共进午餐吗?”
“不,校长,在此之前,也许您知道,这个孩子身上的一些……”
“哦,是的,婉仪,我理解你,但是任何时候请不要让能吃下一头牛的青春期男孩子饿着肚子。拜托,不如我们先一起吃个午饭?”
“嘀嘀。”
“王源你又跑去哪里了?赶紧过来把饭吃了!不然你这个礼拜的零食都没了!不,这个月的零食都没了!”王俊凯的咆哮声从王源的手环上震动着响起。
“啊,刚好,”杜幽然抬起王源的手腕,把自己的脑袋凑过去,“小凯,正要叫你呢,快来会客厅,我们一起吃饭!”
“……校长?”
“快来快来!这就好了,你看,尼克,有漂亮的孩子们在,老头子也能多吃两碗饭。”
“哈哈,杜老还是不要暴饮暴食比较好。”科里校长跟在杜校长身后走了几步,停在王源身边。
“久仰大名。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小一点。”
“科……科里校长?”
“不要这么客气,我们那个老不修师父一年以来精神了很多。承蒙你的照顾啦,小师弟。”
“欸——?”
“老头子忙着,派我假公济私过来看着你吃饭,不过,”科里校长先生调笑的眼神瞄向王源的手腕,“看来有人做得很好嘛。老头子就是瞎操心。”
——FUSE 052 TBC——
By 蟹膏老汤圆 2016年2月10日